有點不知道怎麼形容現在的心情。

就像被家人朋友強迫先行返國的韓國同學說的一樣:如果用韓文的話我有一大堆發洩情緒的話想講,但是找不到日文可以用,日文太溫柔含蓄了。

其實我真的一點都不緊張害怕。

昨晚在我煮好開水泡可可的時候,大阪也稍微晃動了,震源在靜岡,震度六級,今天老師說大阪北部大概是二級。

噗浪和msn上,跟同事朋友討論日本的狀況,這個月預備要來的兩個同事,被一百個人問"你還要去日本嗎?",被五十個人力勸取消日本之行。然後原本今天要來的小銘,就在昨天含淚取消了他的班機。

同事們的恐慌,老木看了電視以後似乎正蠢蠢欲動要發動攻勢叫我回台灣,無法確定的資訊和謠言滿天飛,台灣的新聞媒體,親友們一再的詢問確認。我都快要懷疑是不是自己太粗神經,不知道大難臨頭,還一付有義氣的樣子要在這裡跟日本人共存亡。

其實在昨天之前我還打算用春假去廣島旅行的。昨晚震後朋友傳簡訊來,看似有點低落的說這種時候還是不要去了吧,震源好像正在西移。在地人都這樣說了,我的心情好像也跟著動搖了。

不過就像幾個日本友人說的,外國人有能夠回去的地方,先回國或待在國內未嘗不是個確保安全的好方法,等到平靜下來再來玩也比較能夠享受旅行的樂趣。也對。所以我是不是應該要去勸退小曾呢(搔頭)

今早看到中國同學們惶惑不安的打電話跟家人朋友連絡、訂機票,韓國同學被家人強制要求改更早的機票回國,我好像也跟著更動搖不安了。倒不是擔心自己的安危,而是拍著胸脯跟家人朋友說的"沒問題很安全"是不是欠缺思量和公信力,讓大家誤信我的話,放不該放的心。

我跟中國同學說:人家日本人都好好住在這裡了,我們幹嘛逃。她們說:人家是沒有選擇一定得待在這裡啊!!現在哪還是唸書的時候啊!都要世界末日了,我得為了我爸活著回去!!

當然也不是所有外國人都陷入逃難潮,有斬釘截鐵明天就要回去的義大利人,有還在觀望的中國人,也有鐵了心不回去的韓國和台灣人。

我不知道其他旅居日本的外國人,或是日本人怎麼想的。但處在日本國內不算災區的地方,看著國外的親友媒體陷入恐慌,為我感到擔心,為日本快要滅亡而感到焦慮心痛,感到窩心溫暖之餘,深層的感受其實是複雜的。我明明就還好好的過我的日常生活,平靜到會不小心忘記這個國家發生這麼悲傷的大事,直到上電車看到隔壁歐吉桑的報紙才又想起來,還有地震和核電廠這回事。但日本以外不明就裡的人,似乎覺得日本=災區,大阪<日本,所以大阪=災區。

我的日常生活越過海到你們眼裡變成熱鍋上的螞蟻。

我信任的安全越過海到你們眼裡變成搖搖欲墜的瞞天大謊。

未來到底會變成怎麼樣真的很難說。輻射塵還測得出來,還可以想辦法對抗。海嘯如果要來,至少我住在八樓,而且大阪應該可以在海嘯來之前讓居民避難到安全場所。地震就真的躲都躲不掉,再怎麼小心都沒有用。

我倒不完全是因為覺得放下在日本的友人先逃回國很瞎很沒種,只是覺得現在的狀況還沒有危急到讓我得放棄想做的事情想過的生活,而且危險哪裡沒有,誰能夠保證我們回到自己的國家以後,就不會遇到天災或是人禍。

不過SARS期間還硬是要到醫院去實習的我來說這些話,可能沒什麼說服力,我對性命安危這件事情的標準大概很難套用到一般人身上。

然後也沒有什麼"生是台灣人死是台灣鬼"的想法,也不是因為我哈日,所以死也要葬在日本,也不是我不愛還在台灣的你們。只是我覺得在哪裡死還不是都一樣。生死有命,該來的就是會來,該度過的就會度過。

不過這也可能是因為我處在非災區,才能這麼平靜的說這些話。

而且每天早晚看新聞還是會跟著心情沉重起來。

上週六,地震隔天,還是依照原訂行程去了京都花燈路。週日去參觀專門學校,思考自己的未來生涯。今天學校各班舉行茶話會,跟同學們聊天話別。星期五還是要參加學校的結業畢業典禮,不然會被扣出席率,我聽了後面這句老師的叮嚀笑了出來,真不知道這是超現實還是很寫實的話題。等一下我要去居酒屋面試,晚上照常去教育實習的打工,這是倒數第二次,下週還有一次。星期五下午是百貨公司職員食堂的工作說明會。明天跟小銘之約取消了,所以應該下午就會回家煮一週份的飯外加洗衣服。

這是我的日常生活,平靜的一如往昔。你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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